第50章

今日關燁霖放職回府,便聽下人通報,徐王殿下登門拜訪,如今正等在正堂。

關燁霖來不及換下官服,便步履匆匆,前往正廳麵見徐王。

他一邊走一邊奇怪,我同徐王平日並無來往,他為何突然上門拜訪,難道是當今聖上……趙棣身著玄衣,坐在正堂的上位的太師椅上,身旁隻有一個仆人在為其添茶倒水。

關燁霖進屋後,先向趙棣作揖,待趙棣回禮後,他坐在趙棣下位的椅子上。

關燁霖還不等下人上茶就先行開口,“徐王殿下,您衣衫不整,是否要先行回府換身衣服?”

他己經正堂就看見徐王胸前衣服的裂口,那實在是太醒目了。

那衣服上的口子裂得極其大,甚至可以看到裡麵的皮膚,加上徐王今日穿著黑衣,便襯托得黑的愈發黑,白的愈發白。

如此衣衫不整,成何體統。

趙棣低下頭,瞅著胸口前的破洞,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,“不過被隻爪子尖銳的野貓抓傷了。

關大人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關燁霖神色尷尬,無奈地瞥過眼,他還真不知道哪個野貓能隻抓出一個裂口來,也不清楚這‘野貓’得在哪裡,才能把胸口抓成那樣。

“徐王殿下,不知您下官府中,有何貴乾?”

趙棣笑意盈盈,“關大人何必說話這麼客氣呢?

論起來,您可是小王的恩師啊。

小王前來就不能是敘敘咱們以往的師徒情分嗎?

“關燁霖聞言,無奈地垂下眼瞼,師徒情分,你是說互相折磨的那幾年嗎?

想到那幾年同徐王互相折磨的日子,他就胃疼。

趙棣微微一笑,冇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,反而開口問,“關大人,小王聽說您前兩年豪擲了兩千兩銀子買了顧大師的那副遺作是嗎?”

說起此事,關燁霖神色微妙,倒不是後悔買這幅畫,後悔是絕不可能的,隻是近些時日因著這畫,家中明裡暗裡對他是各種冷嘲熱諷。

想起這些糟心事,關燁霖遲疑地點頭。

趙棣若有所思,“既然您這麼有錢,那想來三千兩銀子也能還了吧。”

關燁霖心臟猛地一跳,“徐王大人,怎麼突然提起此事?”

趙棣皺皺眉頭,顯然十分為難,“關大人,你也清楚,自父皇開恩之後,這朝中官員的借債就冇有停止過。

可幾個還錢的。”

“但這樣也不行啊,特此父皇派我前來為國庫討回這一筆筆欠債,小王想著關大人最近定時手頭寬裕,才肯如此大手筆,所以上門來向關大人要回這筆錢。”

“您可是忠臣,總不會拒絕小王吧。”

“王爺說笑了,下官……下官……”關燁霖語塞,他真的冇想到這麼快就要還錢了,這才借了不到三個月啊。

早知如此那畫……他還是會買那幅畫的。

如今隻能打個岔頭將此事暫且拖延一下。

“徐王殿下,此中事大,需等下官仔細查問情況,再與您回覆。

失禮了。”

關燁霖甩袖,起身離開正廳,停在垂花門外,派人去喚來關憐。

關憐行色匆忙地趕來,看著關燁霖緊縮眉頭,她心裡猛地一跳,家中又是有什麼大事發生。

“父親,”關憐輕喚。

關燁霖回頭將關憐召到跟前。

他壓低聲音,“如今公中當真是一分錢也冇有了?”

關憐眨眨眼睛,不明白怎麼突然間問起此話了,但她也隻能如實回答,“父親,確實冇有了,如今公中的賬簿是空空如也。”

“府中維持生計的銀錢,還是靠著瓷鋪這個月供上來的那麼點銀兩。”

這可怎麼辦呢?

關燁霖緊皺著眉。

關憐心中的疑惑更大了,出了什麼事突然間要問自己的公中的銀錢,要知道關燁霖是從來不問這種銅臭味十足的問題的,“關大人,”趙棣走出正廳,看著關燁霖和關憐的背影輕聲呼喚。

關燁霖同關憐一起轉過身去。

關憐看著麵前的男人,瞳孔緊縮,這人怎麼會在這?

“徐王殿下。”

關燁霖輕輕道出來人姓名。

關憐如同木偶一樣,呆呆地站在原地,此人……此人竟然是徐王嗎?

她瞥見自己用剪刀戳開的那個洞,急忙低下頭。

“請徐王殿下的安,父親,女兒告退。”

關燁霖衝關憐揮揮手。

關憐低著頭,匆匆離去。

趙棣看著關憐的背影,勾起了意味深長的微笑,這個丫頭。

關燁霖領著著趙棣回到正堂,他神情尷尬,不知如何開口推拒此事。

趙棣倒也不忙,打開摺扇,開始上下拋擲。

關憐並冇有走遠,她出了垂花門後又折返出去,蹲在正堂的窗戶下,將耳朵貼在牆壁上,試圖聽見裡麵的談話。

這裡麵二人都說了些什麼呀?

她實在是擔心徐王此次找上門來,是因為自己之前在酒樓攻擊他和在花園拿剪刀戳他之事。

若是為了這兩件事情我可就完了,要知道襲擊皇子可是重罪。

“徐王殿下,可否容下官,拖延幾日。

待下官家中錢財備齊後,不必麻煩徐王殿下,下官自會主動交於朝廷。”

“關大人,瞧您這話說的,我難道是什麼來討債的混混嗎?

我也不過是勉為其難地跑這一趟,你何必為難我呢?”

“徐王殿下,這欠下錢款的不止下官一家。

殿下儘可先去其他府,待到您將債款全部收回,小官自會親手將錢財奉上,不用您費心。”

“關大人,你也不必為難小王。

您是翰林院學士,文人典範,自然要站出來做個表率,您說是吧?”

“這…可……可……下官,家裡真的冇有錢啊。”

“那小王就容關大人在拖延兩天。”

聽見裡麵的聲音停止了了,關憐快步走出正堂,卻剛剛好被趙棣堵了個正著,“丫頭,你居然偷聽啊。”

關憐站穩,擺出一貫的大家閨秀做派,輕聲細語回答,“徐王殿下怕是糊塗了,民女隻是偶爾路過此處,您怕是誤會啊。”

趙棣,不語,隻是噙著笑意望著關憐。

關憐被他盯著渾身發毛,“民女還有要事在身,就先行告退了。”